“而且可笑的因為這個上邊的人叫我們拿證據盡快結案。”黎凊染嗤笑著說道。

“……”許餘笙嘴角抽了半晌，道，“這群人是有病嗎？”

“那可不。”黎凊染哼唧了兩聲，“這明顯不是自產自銷的案子，一封信就要我們當證據盡快結案，我看也是病的不輕！”

黎凊染向來對市政的那群人就特別不待見，人現在又把手伸的那麽長，這會渾身的毛都給氣直了。

“市政那邊幾個老頑固平常就跟我們這邊不對付，這個案子現在風聲太盛，輿論壓力太大，網絡上的討論熱度只增不減，加上今天這麽一出，正好給了他們理由。”一旁的慕堯說道，“而且以這次現場的情況來看，吳佳幾乎要坐實了兇手的名頭。”

“現場都有些什麽發現？”許餘笙看向他。

“痕檢科從現場提取到了兩組足跡痕跡和指紋，對比發現分別是鄒彥辰和吳佳的，客廳內發現的尖刀和捆綁鄒彥辰的繩索上也發現了吳佳的指紋，尖刀上的血跡雖然還在做DNA對比，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鄒彥辰無疑了。”慕堯說道，“從整個現場的情況來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吳佳。”

許餘笙聞言眉宇緊蹙。

“餘笙你那邊有什麽特殊的發現嗎？”黎凊染問道。

“屍檢並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情況。”許餘笙搖搖頭，“鄒彥辰的死因跟前三名死者是一樣的，兩側勁動脈被切斷造成的大出血，根據傷口切面來看，兇器就是客廳裏發現的尖刀，但不同的是鄒彥辰的身上並沒有像前三名死者一樣存在類似鞭子的虐待傷，只有脖頸的那處大傷口，現在就看檢驗科那邊會不會有什麽新情況了。”

一時間幾個人接連沈默了下來。

“對了，怎麽沒看到祁隊？”許餘笙問道。

“祁哥去曲局那去了。”慕堯回道，“應該是去……哎，祁哥你回來了。”

慕堯話還沒說完，祁莫言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點點頭，看向慕堯問道，“派去盯著南旭的人有什麽消息嗎？”

聞言，慕堯楞了下，餘光看了一眼許餘笙，見她沒有什麽別的表情，隨即搖頭回道，“目前還沒有。”

“讓人繼續盯著，有什麽消息及時匯報。”祁莫言說道。

“是。”慕堯點頭回道。

“吳佳留下的信都看過了？”祁莫言走進掃了一眼在坐的人，問道。

黎凊染和許餘笙先後點了點頭。

“那上邊下的要求你們應該也都知道。”祁莫言說道，“曲局那邊叫我們不用管，這案子該怎麽繼續查怎麽查，他會去解決其他的事情。”

“我把目前的情況大概都理了一下。”祁莫言走到裏側拉出了畫板，“吳佳在信裏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做了簡單的交代，三年前沈志遠、付朗、鄒彥辰這三個人因為一己私欲，利用了吳佳把譚微引誘出來輪/奸了她，還錄了像進行威脅，並通過酒女黃舒柔牽線，讓譚微去做援/交，淪為他們工具，才有了後來的譚微的不堪受辱跳樓自殺的事情，吳佳作為整件事情的知情者在信裏坦白自己是因為受到了鄒彥辰的脅迫，才在那天把譚微騙了出來，從而一手毀了她的人生，為此這三年以來她一直活在愧疚裏生不如死，她想解脫但又不甘心這幾個人這樣安穩的活著，因此策劃了這一系列的謀殺計劃。”

祁莫言邊說邊在畫板上把著五個人的名字一一寫了下來，並連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雖然吳佳把整件事情說的很清楚，但根據我們之前查到的線索來看，我認為這件事的真相吳佳應該還有所隱瞞。”祁莫言繼續說道。

“隱瞞？”許餘笙聞言看向他。

“嗯。”祁莫言看了她一眼，“別忘了譚微死前的日記還有吳佳自己之前在廉租房內留下東西，都可以佐證譚微那個神秘男友的存在，而在信裏她卻整個把這個人給剔除了，這個舉動太明顯了，反而更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另外，吳佳在信裏說在殺了沈志遠之後從他那得到了一張照片，並利用這張照片分別把黃舒柔、沈志遠、付朗這幾個人引了出來，這張照片應該就是我們最後在鄒彥辰家裏找的那張。”祁莫言繼續說道，“雖然吳佳在信裏把所有殺人拋屍的過程都寫的很清楚了，但是裏面很多細節上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敘述，這塊我認為吳佳最多是個幫兇。而且在第一個案子的拋屍現場發現的幾個沒有花紋的足跡輪廓雖然無法推斷估算出嫌疑人的大體情況，但通過跟吳佳的腳印對比來看也絕對不會是她。”

“所以。”祁莫言說著指節輕敲了敲身邊的桌面，“摒除掉所有無用的信息，我們重新回到從之前吳佳廉租房查到的線索來看，吳佳從那件事開始因為愧疚這三年都過的非常痛苦，所以她進行了心理咨詢，而我們從電腦裏存留的部分聊天記錄來看她似乎很依賴那個心理醫生，那個心理醫生在她提出想贖罪的想法後，很快的就遇上了要給譚微覆仇的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

“那有沒有可能那個心理醫生和要給譚微覆仇的是同一個人？”許餘笙突然問道。

“不是沒有可能。”祁莫言回道，“這個案子的疑點還有很多，我們目前只能從最明顯的那一條入手。”

說完，他看向許餘笙說道，“許餘笙介於你和南旭的關系，接下來這起案子的你暫時不用過多的插手，做好份內的事情，提供屍檢方面的線索就可以了，必要的時候可能還需要你配合提供一些關於南旭的線索。”

祁莫言的話說完，在坐的三個皆是一楞。

少頃，反應過來的許餘笙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好了，今天先到這，大家去吃飯吧。”

夜幕低垂，下了一天雨的長海市今天晚上的天氣格外的涼快，涼風拂面，讓人十分愜意。

“也不知道頭兒是怎麽想的。”從市局出來，上了車黎凊染就忍不住說道，“讓你暫時退出調查！近親屬或者特殊關系才要避嫌的，餘笙，頭兒是不是誤會你和南旭的關系了啊？”

“祁隊只是叫我不要過多的插手，並沒有讓我退出調查。”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的許餘笙說道，“我和南旭並沒有什麽值得誤會的關系，他誤會什麽？”

“不讓你過多插手跟讓你退出調查有什麽區別？”黎凊染沒好氣的說道，“我看就差不多。”

“最起碼屍檢方面的工作還是由我負責，跟我之前的工作性質是一樣的。”許餘笙看向她說道，“而且，我覺得祁隊這個決定可能還別的用意。”

“別的用意？什麽別的用意？”黎凊染疑惑的看向她。

“今天南旭在問訊室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雖然表面看起來合情合理，也沒有什麽值得讓人懷疑的，但是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覺得奇怪。”許餘笙說道，“所以我想祁隊讓我接下不用過多的插手這件案子，又讓我必要的時候提供相關的線索，可能是想讓我以朋友的身份去接觸南旭看是不是能找到一些線索。”

黎凊染聞言皺眉問道，“可是你覺得你能從南旭那裏找到線索嗎？”

“不知道啊。”許餘笙搖搖頭，往後靠了靠，“我跟南旭認識也就半年多，雖然我把他當朋友，但我也沒有怎麽刻意去了解過這個人，跟他的接觸大都是通過雅優姐還有猴子他們，說來也巧，知道他有個妹妹還是因為前幾天他生日，請我們幾個去他家吃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照片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他跟案子有關我還真的是挺震驚的。”

“哎。”黎凊染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麽，就聽見許餘笙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餘笙拿出手機一看楞了片刻，猶豫了一會沒有接。

“怎麽不接？”一旁的黎凊染問道。

“沒事。”許餘笙低眸盯著手機屏幕半晌，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餘笙。”

“嗯？”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許餘笙嗯了一聲後便不知道在說什麽。

兩人沈默了半晌，就聽南旭問道，“餘笙，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麽？”許餘笙問道。

南旭輕笑了聲，“聊你現在想的那些。”

“好，在哪？我現在過去。”許餘笙回道。

掛完電話，黎凊染便問道，“你要去哪？”

“南旭找我，說想跟我聊聊。”許餘笙回道。

黎凊染聞言明了，“哪？我送你過去。”

許餘笙報了個地址，隨即黎凊染定了個導航，向著目的地開去。

繁華喧鬧的市中心入夜後更是人潮湧動，許餘笙在位於秀華區商區一隅的一間主題咖啡廳門口下了車，進了便被服務員引到了南旭預定的包間。

“你來了。”已經等了一會的南旭見她從外面進來，笑道。

許餘笙隨意點了杯東西坐在了他的對面，看著他一如往常的笑臉，楞了片刻。

半晌就聽南旭突然說道，“餘笙，我很抱歉。”

“抱歉什麽。”許餘笙問道。

“關於今天的事情。”南旭笑了笑，又問道，“餘笙，你相信我嗎？”

許餘笙盯著他看了一會，半晌眼瞼微垂道，“說實話，我現在很難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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